雷焱：“也对, 你本来就打算离开我, 我生，或我死，与你何干！”
雷焱说出这话的时候，楚晗身体明显一僵, 脸上的表情也瞬间凝固, 不过也只是瞬间，他在薄被下交错的双手用力握了一下，嘴角漾开一抹苦笑，眼底微讶的光便又被失去孩子的悲痛完全覆盖。
接下来，是五分钟的冷战, 稍微冷静下来, 雷焱攥紧拳头转身去给楚晗取衣服。
薄被下，楚晗还光着屁股。
强压下怒意的雷焱拿了衣服重新走回床边, 不算温柔的把衣服扔到楚晗身旁：“自己穿。”
楚晗听到声音, 转脸看了看扔到身边的他原本要带走的那套睡衣睡裤, 眼底的光丝毫未变, 就像是机械的木头人, 当然, 他也没有伸手去拿的意思。
恶狠狠朝人丢衣服的雷焱大步走进病房相连的洗手间，进去前不太放心的回头看了楚晗一眼。
雷焱迅速从消毒柜里取了一块新毛巾，淋上热水, 拧到半干, 然后又取了一块干毛巾, 这次走回床边，掀起被子一角，俯身把楚晗腿间残留的血迹擦拭干净，用干毛巾抹去残留的水渍。
楚晗只在雷焱把手伸向他腿间时，眼皮动了动，之后便软着身子无动于衷的继续做他的机器人了，直到雷焱给他穿了裤子，斜坐在他面前把他抱进怀里，去扯他衣摆染了血的保暖衣衣摆，楚晗的鼻子才酸了酸，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但最终雷焱只是摸了摸那片血迹，感受到血迹早已干了，心中不由痛骂昨天竟没有想到给楚晗换衣服，不过现在已经没有换的必要了，睡衣太薄了，从厚到薄怕是要着凉。
雷焱的手还没有离开楚晗的衣摆，门外就响起了敲门声。
是医生亲自端着输液用品过来了，准备给楚晗输液。
雷焱把两个枕头叠起来放在楚晗背后，然后轻轻把楚晗从怀里放出来，“进！”
“雷先生。”医生先给雷焱打声招呼后，看向楚晗：“楚先生，您醒了，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头晕，或者哪里不舒服？”
雷焱没有给她解释楚晗不会说话，而是直接命令道：“直接输水吧。”
医生微怔了下，连忙笑着应是，绕到雷焱对面的床头，把手中的托盘放到床头柜上，便准备消毒棉，边问楚晗：“楚先生，您准备扎哪个手？”
楚晗看着输液瓶里的水被医生放下后，里面的液体轻轻晃动，这让他身体一紧不由得夹紧双腿，脸上突然出现一抹不正常的红晕。
他昨天连输三瓶水，刚才醒来又喝了大半杯水，这会儿膀胱实在有点承受不住了。
拿着准备好的消毒棉回身笑眯眯看着楚晗的医生见楚晗蹙眉一脸难受的样子，连忙问道：“楚先生，您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正准备出去交代粥的雷焱一听脚步一顿，回头去看，从楚晗微红的脸庞到紧抓在薄被上筋骨青白交错的手背，微微蹙眉思忖了一下就知道楚晗怎么了。
“等一下。”雷焱说着回身走到床侧，掀开被子把楚晗从床上抱了起来，然后在医生惊讶的目光中大步走进洗手间。
雷焱在，楚晗有点别扭，但是雷焱丝毫没有要出去的意思，他知道楚晗的窘迫，待腿软的楚晗站稳，他便放开他走到厕所用拉帘半遮的窗前，目光从拉帘的间隙里遥望远处的天空，里面的光深沉的比外面的雨天还要黯淡几分。
这里是九楼，窗户没有防护栏，他不放心楚晗一个人留在这里。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已经做过，楚晗别扭了一会也不再坚持，放了水后虚弱的走到水池前洗手，他刚打开水龙头，手还没碰触到水龙头下的冷水，双手就被雷焱快一步握在左手中。
楚晗脊背僵了僵，而后弯腰向前，似是在逃离雷焱灼热的胸膛。
雷焱忙着把手龙头上的把手调了个方向，没在意楚晗的小动作，待瓷盆里的水柱开始冒热气，他伸指湿了下水温，才把楚晗的手放在水龙头下。
楚晗敛着眉，眼底深黯如墨，他机械的洗了手，抬头时，雷焱已经细心地把毛巾递到他面前，但他并没有伸手接的打算，转身就要走。
“你横什么！”雷焱从楚晗身后横过一条手臂拦腰抱住他，用毛巾包裹住他淌水的手用力擦了擦，闷声吼道：“偷了我的东西打算跑路，真以为我不知道吗！”
楚晗在雷焱面前顺从惯了，雷焱也霸道悍戾惯了，即便明知道楚晗刚失去孩子身体虚弱，雷焱还是没忍住，他转过楚晗的身体，弓着腰攥着楚晗的下巴，逼他与他对视，嘴角勾出一抹冷意：“楚晗，你给我听好了，这辈子你都休想从我身边逃开，就算是死，你也是我雷焱的鬼！”
这次，楚晗的目光没有逃避，一霎不霎的望着雷焱的眼睛，但是他眼底的光是颓废的，充满死气的，像是一朵枯萎的花朵，任凭你浇水，可是它已经沉睡。
雷焱咬了咬牙，放开楚晗的下巴，一把抱起楚晗，把他抱出卫生间。
对楚晗来说，这会失去孩子的事实最让他痛苦，可是，这会儿最令雷焱痛心和困扰的事情是楚晗要离开他。
雷焱放下楚晗后，对医生道：“扎左手。”
说完，他握着楚晗的左手腕，递给医生，昨天楚晗扎的是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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