鲍屯向来不懂这些，严淮说什么，那就是什么，当即变了脸色，“那，那这天下不是大乱了，当今太子，年纪还小吧？！”
严淮冷笑，喝了一杯酒，“皇家再乱，与你我何干，别忘了，我们只是这个偏远小城里的一个土匪窝头子，说好听点，叫你当家的，难听点，你就是山贼。”
严淮甚少如此刻薄，可是听说朝廷跟皇家的事情，那边非常自然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严淮恶心朝廷，也恶心当今女帝，这种厌恶之情，导致他满腹才华，却最终落草为寇。
鲍屯不会安慰人，干脆陪他喝酒，“那边不提，做山贼也挺好的，吃香喝辣。”
“是么？可若是……算了，到时候，也不是我能管得时候了，鲍屯，再过不久，我便不在了，我的时间，不多了。”
鲍屯皱眉，“怎么总说那些事，你现在明明好好的。”
严淮悲凉一笑，“你不懂，这世上，不是所有人一出生就能选择自己的宿命，算了，喝酒吧，醉了，也许就不想了。”
鲍屯纳闷得给他斟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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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容与韩夜他们回来的时候，华世宜跟尹靖雁正坐在窗户底下，对着蜡烛玩花牌。
这是刚才尹靖雁问山贼们拿来的，见到他们回来了，纷纷走向自家的男人，倒是让两位刚从山贼夜宴上回来的男人觉得，田园夫妇大抵就是这样。
倒是多了层深刻的牵挂。
华世宜看了看他，“袖口怎么脏了。”她拍了拍他袖口上的污渍，“等会脱下来我明天去溪边搓洗。”
“不忙，我有事跟你们说。”谢容眼眸亮晶晶的，还颇为高兴的样子。
“说。”华世宜坐下，谢容环顾周围，轻声道：“我想，我遇到了谢家军第一人了。”
“你怀疑是严淮？”韩夜道。
“嗯，还得再试探一二，不是说他跟袁扈有接触么？这山寨里的兵器如果真的如同揣测那样，那这严淮能不能相信，就得看运气了。”
“嗨，已经有线索比没线索强，咱们就先住着，看看这个严淮到底能不能认出你这个谢家少主咯？”
谢容低头笑了笑，眸光在烛光下熠熠生辉，像上好的宝石，“少主……还得看我的娘子了。”
尹靖雁一噎，妈的，突然又被秀了一脸？！
自然不是少主了，是谢家军现在的主人了，华世宜腾一下站了起来，“我回房了。”
谢容笑吟吟跟个跟屁虫似得跟在了她后头。
韩夜目光幽幽看着她，“他们生少主去了，其实我觉得，钱庄呢，也需要个第二继承人，免得念儿这小子不孝顺。”
韩念把玩着手上的蛇，听不下去似得翻了个白眼，“拉倒吧你们俩，生几个还不是我带，你们会带么！”
尹靖雁摸着自己没动静的肚皮，也有些怅然，“我尽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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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一行人便在山寨暂时住了下来，袁虞认清现在无法下山，还得等大当家的毒解除后才行，又哭了一场，最后认命一般跟着华世宜她们去溪边洗衣裳，日子还得过不是，好歹还有认识的可以说说话。
倒是王汉，现在宛如惊弓之鸟，死死粘着袁虞，生怕袁虞丢下他跑了，要不然就是袁虞不在那群人会打他，所以他一步也舍不得离开，跟着他们来溪边洗衣裳。
“念儿又去大当家院子里了？”华世宜将衣服泡在水里，开始揉搓。
“可不，听说这大当家是个寡妇。”
“这个我知道。”玉竹探出了头，她因为未出阁，生得又是这一批女人里最“标致”的，所以那些山贼们偶尔也会献殷勤，听了不少内幕。
“这大当家今年三十多了，叫罗刹，是原本破云寨寨主的亲闺女，后来嫁给了罗寨主的义子，夫妻二人很是恩爱。”
“然后呢？怎么现在成了寡妇。”
“这就要说青浦寨了，原来青浦寨的大当家聂逊，当初是跟破云寨的二当家一起进来的，一次劫官银，大当家的夫君就被聂逊杀了，聂逊从山寨离开，自己占山为王，成了这十七山寨里的第十八寨，然而这十八寨里面，就只有聂逊能跟破云寨一比，说起来可复杂了。”
华世宜搓洗着衣服问道：“怎么个复杂法？”
“唔，好像说，哎呀我给忘了。”
“这有什么难记的！”王汉接茬过去，一边从兜里掏出了瓜子，嘟囔道：“那聂逊自己当了寨主，就惦记着曾经的大当家呗，给罗刹下毒，想让罗刹嫁给他，估计还得打一场呢！你们家那毒娃娃把人寨主的诡计给弄没了，小心人家报复。”
尹靖雁斜睨了他一眼，“你别的不行，听这个倒是比大妈强。”
王汉刚想骄傲的说一句那是，又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话，便闭上了嘴，“不是你们要问的么？我也是听了一耳朵。”
“那聂逊前杀夫君，后要娶妻，的确挺恶心的，好歹这老寨主对他也有知遇之恩。”
“可不止呢，他当寨主后，山寨迅速强大起来，附近几个不怎么样的小山寨已经投靠了他，以他的命令为尊。”
“有些手段，那么，破云寨老寨主跟大当家的夫君死后，是大当家一个女人撑起来的？”华世宜问道。
“差不多吧，不过那时候破云寨可没有现在的威力，我那时候还小，跟小姐在家里，听那些将领的夫人们说过这位女当家的，差点被山寨里那些不听话的赶出来，还是现在的二当家严淮帮忙稳住了，随后便成了现在这般。”
“也是不容易，也就是说，其实这个破云寨在大当家手里也没多少年咯？”
“是啊，但是破云寨跟青浦寨一直是这样刀兵相向的。”
华世宜笑道：“一山不容二虎，谁能把这些山寨都吞并了，谁才能立于不败之地，聂逊看来是个能人，不过破云寨的二当家也不弱就是了。”
“不过我听那些小山贼们说，二当家最近好像在准备什么，反正要给青浦寨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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