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情?
反击?
还三番五次?
哪里来的三番五次戏耍?
“我何时戏耍过你?”苏琉玉修眉微蹙,“咱们之间又哪里来的情,哪里来的我薄情?”
“公主说的是。”顾衍打开门,走出去。
苏琉玉亦步亦趋的跟着,“从前我有一个朋友,也像你这样说话只说一半。”
“公主还有朋友?”顾衍语带调笑。
苏琉玉被噎了一下。
长月公主确实没有朋友,自小便如此。
先皇帝对她的宠爱,恨不能将全天下都捧在她的面前,饶是被封为太子的兄长苏尘,都比不过她那时的盛宠。
偏她又继承了瑶妃的美貌,十一二岁便出落得宛若一个玉人,也因此,致使她目中无人,高傲自负,眼里看不起任何人。
正是她这样,苏戊当年才会专门册封她为长月公主,来彰显自己的仁德。
因为以她这样的性格,极难成事,不会对苏戊有威胁。
但那又怎么样?苏琉玉想,美女是不需要朋友的!
她继续说:“然后就因为他老说话不说完,只说一半,如今坟头草都已经两丈高了。”
“看来公主的朋友生前伙食不错,死后竟能滋养起一方草木,莫非是个厨子?”
明目张胆的笑话她。
“重点是他说话总说一半,所以他死了!”苏琉玉提醒。
就顾衍这种讲话不讲完,对话模糊重点的性子,年纪轻轻的竟能是两朝重臣?
若说这背后没有内幕,苏琉玉第一个拍桌子不信。
“哦。”顾衍淡淡的。
就没了?
没了?
“漂亮。”苏琉玉点着头,“国师真是一手气人的好功夫。”
“是公主教的好。”顾衍看着她的工具箱问:“殿下是打算带着这箱子一起去么?”
“去哪儿?”苏琉玉攥着箱子的带子。
“夜访应天府。”
现在去拜访,未免有些太晚了吧?
她将箱子打开在里面拿出一个小瓷瓶和一包棉签带在身上,将工具箱放在了顾衍的书房内。
墨曜园不是等闲的人能进来的,整个顾府都不会有人敢在顾衍的房中随意拿东西,她放心。
就是府里庄璃的眼线不少,他们深夜出去,就算应天府尹碍着顾衍的面子大半夜的见了,但庄璃知道之后肯定会有所防备。
届时他们去了,可能根本见不到小欣。
“顾国师。”苏琉玉看着他,“要不我们从后门坐马车走吧?”
总比坐轿子快。
顾衍虽看起来有疑问,但也还是应了:“好。”
苏琉玉走在前面,蹑手蹑脚的从顾府的后门走出去,也不知有没有被庄璃的人发现。
坐上了马车,和顾衍在同一车厢内,苏琉玉看着顾衍问:“你方才似乎对我说从后门走有些意外,是为什么?”
“因为顾府到应天府,轻功不过半柱香的时间便可到了。马车动静太大,必会惊动府中的人。”
原来人家是想直接飞过去!
苏琉玉的嘴巴闭紧了,讪笑了两声,“原是我自作聪明了。”
岂止是自作聪明,简直是弄巧成拙!
掀开帘子看着外面空无一人的街道,苏琉玉说:“我们下去走吧,快到应天府了。”
叫停了车夫,看着已经跪好在地上当脚踏子的侍从,苏琉玉向着另一边轻巧一跃,跳下了车。
这点根本称不上运动的动作,因为她昨夜一整夜无休的折腾,身子骨几乎都快被自己这一下给跳散了。
苏琉玉撑着自己的小腰,浑身都酸痛不适。
反看顾衍,倒像是一点影响都没有似的。
夜风凉凉的,吹动她散乱下来的发丝。
整条街上除了他们再没有其他人了,不远处的街道里传来更夫的打更声。
苏琉玉身体酸软,精神也疲累,和顾衍并排走着,努力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顾衍。”苏琉玉叫他。
身旁的人没有应声。
“顾衍?”
“嗯。”他轻轻应了一声。
“若我们从小便相识,你是不是也不愿与我做朋友?”她原本只是想找个话题,不让这一路上太沉闷,提不起精神。
但一开口,竟是这种沉重又走心的话题。
或许是因为先前顾衍提到了,她脑海里全都是幼时的苏琉玉跋扈的模样。
而生在现代生活中的她从小就聪明,一直是别人家的孩子,也少有朋友,所以就算是她在火灾中死了,醒来之后第一反应也不是难过谁会为她伤心哭泣。
在朋友这一点上,她们倒是同病相怜。
她问的没头没尾,自然清楚顾衍不会回答,便接着道:“曾经的我刁蛮任性,无礼骄纵,比如今的庒璃更讨人嫌。国灭家亡之后,我懦弱胆怯,装疯卖傻,为求生存。
现在的我索求无度,仗着为你治病的约法害你公然与皇上作对,更频提要求,甚至饶你清梦时间,和你深夜去访应天府。”
“看来公主是真的忘了。”顾衍轻不可查的叹了一口气。
“什么?”苏琉玉不解。
“我们到了。”顾衍看着面前的应天府门。
话题戛然而止,苏琉玉心中有万千疑问,但也还是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大门紧闭,甚至连守门的人都没有。
看来已经过了二更天,本守在门外的侍卫都进去了。
“我们……嗳!”
话还没说完,苏琉玉就被顾衍一手揽住腰,他腾空而起,点步在砖瓦之上,随即几步便越过高墙,再借着树木,踩力躲过了巡视的府兵。
苏琉玉连忙双手捂住嘴巴,不让自己再多发出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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