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有什么辛苦的!”严凊不以为意的撇撇嘴,“先生你是来的时日尚短,我几乎可是跟着父亲在战场上长起来的。没仗打的时候父亲才是浑身难受呢!打仗!对父亲来说才是休息!”
“侯爷,可是真好战啊……”
“好战不好吗?”严凊奇怪。
“大公子没看过书上写的吗?好战……必亡……”
“……”看着柳随江,严凊的眼睛眯了起来,他的眼睛并非御蛟一般的细目,可是,他如今的这个动作却是和御蛟一般无二!
柳随江猛一看严凊如此表情,竟然觉得心中一跳,险些从凳子上站起来,但是幸好,他稳住了自己心神。
“大公子怎么了?”
“先生……先生太过断章取义了,这好战必亡,可是还有下一句‘忘战必危’呢!况且,这书上的话也不是全对的。就如医书上□□错记成补药,农书上长藤的错记成长枝的,这也都是不少的。至于这什么战不战的事情……我夏国好战了数百年,不是也没亡吗?”
“呵呵!确实。大公子教训的是,其实我刚刚也不过是顺口一句而已,当不得真的。”
“学生对先生怎么可能有什么事情当真呢?先生多虑了。”
当天严凊走后,柳随江一如既往的一人呆在房中看书,除了傍晚时候一名送饭的仆人,再无人进他的房间。
第二天,严凊前往宗学,宗学散了学之后,严凊却并未回家,而是前往太极殿求见皇帝。
御骜也正好今天没事,听说严凊来找自己奇怪之下,便宣进了。
严凊规规矩矩见了礼,御骜则大大方方辞了坐。事实上是父子,表面上也是伯侄的一大一小却是疏离得很。
“凊儿来找我所谓何事啊?”御骜吩咐乔喜给严凊递上了点心,往后一靠,舒服的坐进了龙椅。
“陛下!臣怀疑一个人是奸细!”
“奸细?”御骜一怔,立刻直起了身子,好奇的看着严凊,“说来听听。”
“是。”严凊起身边将昨天与柳随江的谈话大致复述了一遍,不过,让他奇怪的是,就算皇帝喜怒不行于色,但是听他说奸细的事情也不该是一脸的好玩吧?等到全部说完,皇帝脸上更是一幅明显的“快乐”表情。
“咳咳!”皇帝咳嗽两声,摆正了表情,“凊儿,你还小,很多事情不明白。柳随江这么说大概是因为他毕竟来自赵国,还不适应我大夏民风,你也不该这么草木皆兵的误会他。要知道,以他在赵国的经历,他是不可能成为奸细的。好了,带上我赏你的点心,回家去吧。”
语毕,大手一挥,左右太监上前,已经是送客了。
严凊无奈只得端着点心盒子回家了,一路上虽然仍旧疑问多多,但是,最后仍旧选择听从家长和君主的建议,相信柳随江的“清白”……
他不知道的是,这个时候,柳随江正在和人说话,还是昨天晚上送饭的那个仆人,不过现在他送的是午饭。
“公主送来的消息没错,夏国并没有什么大规模的兵力调动,唯一消失的那个骑兵军团也是朝北边去的,对我们并没有威胁。等到送出了樊城,应该就能太平一段日子了!”
“那就好。”仆人点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把这消息传回国了。”
“嗯,去吧。还有,你最好不要经常送饭了,我昨天一时疏忽不小心说漏了嘴……”
“什么?!对方是谁?”
“你不用这么着急,不过是个孩子而已。”
“夏严凊吗?哼!你想的真的和你说的一样吗?如果不着急,你会让我不要经常送饭?”
“我……他还是个孩子……”
“是孩子才方便处理,要是大人还有点麻烦呢!”仆人冷笑一声,收拾了碗筷自行去了。
“唉……”柳随江伸出手臂像是要叫他,但是最终没有开口。因为他想起严凊那个和他父亲几乎一模一样的眯着眼睛的冰冷表情,虎父无犬子啊!
柳随江正在为出卖了自己的恩人,甚至近而谋害了恩人的儿子而自责的时候,他却不知道,他的恩人现在正跟着不久前离开的赵国使节进入樊城!
当然,他身上穿着的是一身边防军的黑色军服,而他的身上穿着所表示的爵位也由一位君侯暂时下降到了不更。虽然容貌仍旧出色,但是隐在一万人的大部队里,也没多少人注意。事实上,那些赵人也没功夫去注意一个夏国小兵。
樊城成为夏国领土的消息早就传入赵国,樊城之中的豪强富户大多搬迁入内地,少数平民也跟着离开了樊城,如今樊城剩下的豪强都是些不信“邪”的傻大胆,或者是希望在改换门庭之后能够使家族发展的投机者,再不然就是有着“特殊使命”的家伙们了。至于百姓们倒是单纯的多,虽然惧怕夏军,但是樊城毕竟是自己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但凡有着一线继续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希望,他们就不会离开。
到达樊城的当天已经是过了晌午了,一应工作交接完成之后,更是已经近了傍晚。信任樊城城守申冉自然是热情挽留使团,使团众人虽说有些心情抑郁,毕竟这里在一天前还是赵国的领土,但是从恒阳一路颠簸到此,因为双方都比较着急,如今大事已成,确实是累了。因此,正使略微思考便决定留在此地,反正左右不过是一夜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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